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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進泉州市豐澤區(qū)蟳埔村，被粗網(wǎng)包裹的青灰色蠔殼隨處可見，幾座蠔殼厝藏于民居中，整個村莊顯露出濃厚的“海味”。在這座海邊漁村里最為亮眼的莫過于來來往往著裝特別的蟳埔女——粗布斜襟右衽衣簡樸寬松，搭配七分黑褲，頭發(fā)綰成髻，戴著鮮艷美麗的簪花圍，行走間便成了一道風景線。
黃晨在制作蟳埔女服飾。東南網(wǎng)記者 陳培源 攝 蟳埔女習俗在2008年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以來，具有本土獨特文化風格的蟳埔女服飾也引發(fā)了一波波關注。黃晨是蟳埔女服飾制作技藝的第八代傳承人，也是福建省第三批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保護項目“豐澤蟳埔女服飾”代表性傳承人。潮漲潮落間歲月更迭，他在一間服飾店中堅守40余年，與孤燈熨斗為伴，用雙手守護這一份珍貴的歷史記憶，傳承獨特的文化藝術。 裁剪縫合 裁出海邊漁村的文化印記 蟳埔村以海為鄰，這里的居民大多以漁為業(yè)，為了生計，勤勞的蟳埔女既能下海抓魚蝦，又能上灘涂敲蚵，在生產(chǎn)與生活中孕育出一方風情，被稱為“福建三大漁女”之一。
蟳埔女服飾寬松美觀、方便勞作，也成為當?shù)匾淮笪幕厣?nbsp;東南網(wǎng)記者 林婕 攝 “蟳埔女的服飾，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方便勞動而設計的?！秉S晨告訴記者，蟳埔女所著衣服多由棉麻粗布制成，寬松舒適，上衣為斜襟、七分寬袖、右衽，俗稱大裾衫，褲子為七分闊腿褲，這樣的設計便于在海灘上勞作，挑擔行走又輕松自如，“以往的衣服以藍色、灰色、黑色為主，樸素又耐臟，而頭發(fā)也是刻意盤成一圈，再穿一根骨簪固定，防止低頭時長發(fā)垂下影響勞作?！?/p> 黃晨表示，蟳埔女服飾已有數(shù)百年歷史，以往均為手工制作，工序精致。1973年，11歲的黃晨師從自己的舅公，開始學習蟳埔女服飾制作，“一開始也是想著學一樣手藝，學著學著就越來越感興趣，三年多后，我就開始獨立進行制作了?！币酝y埔女服飾為純手工制作，廣到畫線剪裁、細到每處針線縫合都需要依靠雙手完成，這一過程需要花費較長時間，對制作者的細心與耐性都是一份考驗，“有時一站就是幾小時，尺寸也不容有一絲差錯?！钡?978年后，同期學習這項技藝的20多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轉(zhuǎn)向了其他行業(yè)，只有黃晨選擇了堅守，“這種傳統(tǒng)的技藝經(jīng)過很長一段時間流傳下來，現(xiàn)存的就是精華，需要有人守護?！?/p> 幾盞茶后，黃晨來到制衣間制作一件衣服。蟳埔女服飾的制作對布料有一定要求，“一般使用棉布或者麻布制作，經(jīng)薯榔汁等染成深色，以防在勞作過程中被海水侵蝕或被陽光暴曬褪色，后來生活方式變得多樣了，布料顏色也豐富了?！背赛S色的棉布根據(jù)顧客自身的尺寸畫好線后裁剪，布料裁剪尺寸一般不能太長太寬，以防海邊勞作時被漁網(wǎng)纏住，但又要設計得寬松，方便彎腰伸手等，這就要求制衣者具有豐富的經(jīng)驗。裁剪后的布料邊角用漿糊粘合固定后進行熨燙，如此反復多次，再使用縫紉機縫制。一個多小時間，黃晨在熨衣的桌板與縫紉機前來回走動，一件上衣才初見雛形?！斑@還不是最費時間的，縫合衣服上的盤扣還需要兩三個小時?！秉S晨介紹道，如今制作一件衣服需要花費5個小時左右，包含畫線、裁剪、粘合、熨燙、縫合等步驟，有時一天只能做上一套蟳埔女服飾。精細繁雜的工序耗費時間長，但成品頗受顧客喜愛，“手工的衣服布料穿起來都比較舒適，其次用雙手做出來的東西，不大容易壞，跟機器做出來的也還是不一樣的。” 懷揣初心 數(shù)十年堅守期盼后繼有人 一套傳統(tǒng)服飾，既體現(xiàn)了蟳埔當?shù)氐娘L土人情，也成為代代蟳埔女性勤勞奮斗的縮影。2007年，黃晨在豐澤文體部門的支持下對蟳埔女服飾制作中心進行改造，成立了蟳埔女傳統(tǒng)服飾傳習所，希望能將此作為展示和交流蟳埔女習俗的重要窗口。 不同材質(zhì)的布料，制作精致的成衣，色彩豐富的簪花圍頭飾，防水輕便的腰包，乃至形象逼真的蟳埔女人偶……在蟳埔女傳統(tǒng)服飾傳習所，記者見到了各式各樣的蟳埔女服飾，所有的服裝成品均為黃晨親手制作。“有些衣服中其實都藏著故事。”黃晨指著一件由兩種花色拼接而成的衣服介紹道，“以往人們衣服都是一種顏色，會出現(xiàn)這種拼接的衣服，主要是因為很多蟳埔女在挑擔做事時肩頭部分容易磨破，但又舍不得其他地方完好的布料，就干脆拿另一塊布料拼接在一起?！绷攘葞拙洌銓⑾y埔女辛勤樸素的形象勾勒而出。
隨著時間流逝，穿著蟳埔女傳統(tǒng)服飾的年輕人越來越少，但不少老人還是有意識地為孩子穿上傳統(tǒng)服飾，希望傳承這一文化。東南網(wǎng)記者 林婕 攝 正因蟳埔女服飾承載的意義重大，這份文化符號背后的傳承就顯得彌足珍貴。黃晨感慨道，以前的蟳埔女，自出生后家中便開始準備傳統(tǒng)服飾，從小穿到大。如今在村中，穿著蟳埔女傳統(tǒng)服飾，盤頭戴簪花圍的多為中老年女性，年輕一代穿著傳統(tǒng)服飾的人數(shù)十分少，“很多人連穿都很少穿，更別提能制作這些傳統(tǒng)服飾了。” 近年來，蟳埔女習俗在多方宣傳下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，蟳埔女這一獨具特色的形象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，在多個民俗文化節(jié)上均能看到身著蟳埔女傳統(tǒng)服飾的年輕女孩致力宣傳這一形象及背后的民俗文化。但熱鬧之余，愿意真正學習蟳埔女服飾制作的人依然是少之又少，“曾經(jīng)有人來找我學過這項技藝，但是學過一段時間后還是選擇放棄了?！闭劶按耸?，黃晨露出無奈的笑容，“現(xiàn)在讓大家長時期待在一個房間里縫縫剪剪，很多人可能都做不到?！?/p> 走進高校 傳統(tǒng)技藝喚醒傳承希望
黃晨用了二十幾年的剪刀，磨刀師傅在刀刃上標記磨刀的時間和客戶名字。東南網(wǎng)記者 陳培源 攝 不甘式微，苦等傳承，這是很多傳統(tǒng)技藝當前所處的狀態(tài)。黃晨和無數(shù)匠人一樣，日夜堅守，守護著一方的歷史風情與文化。40余載光陰流逝而過，無數(shù)個挑燈制衣的夜晚，陪伴他最久的是那兩把用了20來年的剪刀。 近年來，黃晨也試著將蟳埔女服飾制作技藝傳授給自己的兒女，“但現(xiàn)在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了，學得也不是那么扎實，還是需要有人來踏踏實實將這項技藝學習傳承下去?！闭斔麨槿绾蝹鞒邪l(fā)展這一項技藝而苦惱時，黎明職業(yè)大學的老師找到了他，商討在校內(nèi)成立大師工作室的相關事宜。 “我們學校也是不甘看到許多傳統(tǒng)技藝的沒落，希望通過大師工作室的建立，加強這些匠人與學校專業(yè)群深度對接、融合，并通過實境教學、生產(chǎn)實踐把文化的傳承交流融入人才培養(yǎng)的過程中?！崩杳髀殬I(yè)大學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。為了更好地保護與傳承蟳埔女服飾制作技藝，黎明職業(yè)大學與黃晨經(jīng)過探討，確定邀請黃晨以定期講座或者課程融入的方式在學校服裝專業(yè)課程教學中加入蟳埔女服飾的設計、制版與工藝制作等模塊，同時將蟳埔女服飾元素融入到畢業(yè)設計中。
蟳埔女頭飾 東南網(wǎng)記者 林婕攝 今年4月，黎明職業(yè)大學將校內(nèi)多個大師工作室聚集起來，打造成海絲文化集鎮(zhèn)，并設立了海絲文化展廳，黃晨的蟳埔女服飾大師工作室就在其中，他也將部分蟳埔女服裝與頭飾作品置于展廳，供學生參觀交流。“這種走進學校的模式，確實取得了很好的效果?！秉S晨表示，自蟳埔女服飾制作文化設置到學校當中后，不少學生表示出了強烈的興趣，“有很多學生會特地跑到我的服飾傳習所，跟我學做簪花圍等，有部分人也逐漸產(chǎn)生學習蟳埔女服飾制作的意愿?！?/p> 技藝喚醒傳承希望，黃晨依舊不敢懈怠，“學習蟳埔女服飾制作并非一朝一夕可做到，這項技藝的傳承發(fā)揚也需要付出很多心力，未來的路還很長?！闭劶拔磥恚硎驹谘永m(xù)與學校間交流合作的同時，還將致力于爭取更多面向社會的平臺，將蟳埔女習俗中的精髓魅力傳播出去。（東南網(wǎng)記者 傅心玫 陳培源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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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，黃晨對蟳埔女服飾制作中心進行改造，成立了蟳埔女傳統(tǒng)服飾傳習所，將此作為展示和交流蟳埔女習俗的重要窗口。近年來，黎明職業(yè)大學邀請黃晨以定期講座或者課程融入的方式在學校服裝專業(yè)課程教學中加入蟳埔女服飾的設計、制版與工藝制作等模塊，同時將蟳埔女服飾元素融入到畢業(yè)設計中。不少學生表示出了強烈的興趣。
“傳統(tǒng)技藝經(jīng)過很長一段時間流傳下來，現(xiàn)存的就是精華，需要有人守護?！薄S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