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三，經濟發(fā)展中城鄉(xiāng)差距的存在和擴大，嚴重束縛著消費需求的增長，農民人均純收入大體相當于城市居民人均收入30%的水平。從消費方式來看，農民的消費支出在一定程度上還具有實物自然經濟的特點，相當一部分消費并不通過市場購買而是自給自足；從收入的支出結構來看，農村居民家庭并不是單純的消費者，同時是獨立的商品生產者，因而農戶的收入并不能夠完全用于或主要用于消費支出，相當一部分收入是要用于生產支出；從生活方式來看，農村居民的社會保障并未真正納入公共財政，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是與農民所承包的耕地相聯(lián)系，農民承包的土地不僅具有生產資料的經濟功能，事實上還承載著對農民的社會保障的功能，這就使農民的社會保障更需家庭自身承擔，因此會影響其消費。我國現(xiàn)階段城鎮(zhèn)化率為45%左右，如果支持經濟增長的消費需求動力，長期主要依靠占人口45%的城市居民的消費增長，占人口55%的農村居民消費增長長期遲緩，必然構成經濟增長消費需求動力結構性扭曲。
其四，體制改革本身的歷史變化，尤其是改革的核心環(huán)節(jié)逐漸從企業(yè)改革轉向政府改革，轉向政府職能的轉變以及與公共財政體制等方面的改革相聯(lián)系的社會保障體制的改革，使得人們對于未來預期的不確定性加強，尤其是使對社會共同保障依賴度高的低收入層的預期發(fā)生變化，從而迫使人們增大強制性儲蓄，以防止未來保障方面更多的不確定性可能產生的風險，使現(xiàn)期消費受到抑制。
因此，中國擴大內需，真正的重點和難點不在于擴大投資需求，而在于擴大消費需求，而擴大消費需求不僅僅是直接刺激城鄉(xiāng)消費，而是需要從國民經濟投資與消費的結構調整上，從國民收入的分配格局和制度上，從經濟發(fā)展的二元性差距縮小上，從經濟體制改革的推進上等多方面入手。
（作者為北京大學經濟學院院長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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