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著名的官場“許三多”(錢多、房多、女人多)——杭州市原副市長許邁永因貪賄和徇私舞弊總金額達2億多元,二審被裁定維持一審死刑判決。
“三多市長”故事多,而《瞭望》新聞周刊最新披露一個細節(jié)頗有意味:回顧其腐敗犯罪歷程,表現(xiàn)出清晰的“經(jīng)營”思路,他像一個企業(yè)經(jīng)營高手一樣,用商場中的一套謀略和手段經(jīng)營著他的“貪腐事業(yè)”。
應該說,這種腐敗新動向值得高度警惕。當一個人民公仆,拿著公權力行走于市場江湖,以權柄換取驚人利潤,卻罔顧市場公平、漠視公共利益,其危害性自不待言。
但是,用更冷靜的眼光觀之,“許三多”的“經(jīng)營腐敗觀”真的是一種新生事物嗎?顯然不是??v觀近些年落馬的諸多巨貪,哪個不是本著“等價交換”甚至“壟斷買賣”的市場理念,在自覺或自發(fā)地精心經(jīng)營著花翎下的權力自留地?哪個不是權力尋租、錢權交易的“運作高手”、“經(jīng)營人才”?
因此,對于已然成為一種“貪官共識”的“經(jīng)營權力觀”,我們更要反思并予以療治的是:黨紀國法織就的嚴密反腐天網(wǎng),何以被這些碩鼠繞過甚至沖破?巨貪們公然經(jīng)營權力的無窮空間到底從何而來?
表面看,許邁永用經(jīng)營思路搞腐敗是受其同鄉(xiāng)老板圈子“熏陶”,大家形成一個“股東會”,你以錢入股,我以權入股,大肆攫取權力帶來的排他性超額利潤。這樣的權錢結(jié)合、官商合體的“股份公司”,生意在杭州當然可以遮天蔽日、財源滾滾。
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,許邁永的商人朋友們之所以“買斷”他,同鄉(xiāng)關系固然可以降低最初的交易成本;但更重要的是,他們看準了在當時當?shù)氐臋嗔χ萍s機制下,許邁永的權力是可以變現(xiàn)、有超額“產(chǎn)出”的。甚至可以說,許邁永的“濕鞋”是偶然,但某個“許邁永”的主動或被動“下水”卻帶有某種必然性。這是因為,一個更本質(zhì)的問題在于,直至今天,在一些地方和領域,權力授受關系依然模糊,“一切權力來自人民,屬于人民”并未成為所有官員的共識,在一些大小官員的意識中、經(jīng)驗里,自己的烏紗仍是來自上級,只要瞞過上級、“搞定”上級,在自己的權力自留地里便可搞些“生意”而高枕無憂。以這種權力觀為官,怎能不扭曲、不變異、不墮落?
此外,讓“許三多”們加速沉淪的還有另一個重要誘因,那就是至今仍在影響很多地方官員的片面“經(jīng)營城市”理念。在此理念下,一地政府視自己為一個經(jīng)營組織、市場主體,不管是招商引資,還是賣地生財,都偏重于從地方財政收入視角出發(fā),重GDP、“私房錢”,輕社會建設、公眾福祉,有意無意忽略或弱化了自己為社會提供公平正義的公共服務的職責。顯然,若“守夜人”發(fā)生了角色錯位,某些官員作為其中的個體,出現(xiàn)迷失是很自然的結(jié)果。
痛定思痛,方能避免重蹈覆轍?!霸S三多”們落馬的軌跡如此雷同,他們經(jīng)營權力的手段并無二致,然而在他們所在崗位上,“規(guī)范權力運行”卻屢屢成為一句空話。之所以如此,正在于在一些地方和領域,權力始終沒被關進籠子里,而仍然處于我行我素的“自由王國”,沒有受到來自紀檢部門、公眾、媒體的充分監(jiān)督與制約。癥結(jié)已明,早該祭出猛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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