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老之將至”這句話,出自《論語·述而篇》。原話是這樣說的:“葉公問孔子于子路,子路不對。子曰:“女奚不曰,其為人也,發(fā)憤忘食,樂以忘憂,不知老之將至云爾”。據(jù)《孔子年譜》,這是公元前490年(魯哀公五年)的事,那年孔子六十二歲,辭去魯國的官職已有六年,即按年齡計,也算得上是“離退休干部”了,而且正在周游列國,棲棲遑遑到處奔走,以求有人慧眼識珠。在那樣困境中,仍能孜孜不倦地做學問,以至于“憤而忘食,樂而忘憂”,可見已經(jīng)習慣成自然。
但我以為,“魯終不能用孔子,孔子亦不求仕”之后,依然能靜得下心來做學問,修“六經(jīng)”,這是最不容易的。興致勃勃地返回魯國,很想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,“復出”的希望卻終于落空,政治生涯由此終結(jié),對于熱心政治的孔子,這幾乎就是滅頂之災。此后,致命的打擊又接踵而至:69歲時,他的兒子孔鯉去世,此為老年喪子,乃是人生三大不幸之一;70歲時,他最得意的弟生顏回英年早逝,使他連呼“天喪予”,其悲痛程度不亞于喪子。諸如此類,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精神支柱,使人精神崩潰,陷于絕望。孔子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沉下心來做學問編六經(jīng)的,其毅力確非尋常之人可以想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