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淚比預(yù)想中來得要快。據(jù)說有觀眾看到第一幕的蜻蜓出場時,就已經(jīng)控制不住流下眼淚,蜻蜓之于這部電影,是一個明顯的隱喻,它們集體地逃離飛行,不只是大地震將要到來的前兆,也意味著在災(zāi)難面前,人的生命其實如蜻蜓一樣輕薄、脆弱。
《唐山大地震》采取了好萊塢災(zāi)難片的開頭模式:市民們在安靜地生活,一切都顯得那么甜蜜和正常,大地震卻在這個時候悄悄逼近。對于想從片中一窺地震真實面貌的觀眾而言,接下來的30分鐘可以領(lǐng)略地震這只惡魔的猙獰面孔,據(jù)親歷過地震的唐山人講,電影把地震場面拍得很真實。
通常的電影大場面,觀眾會為視覺效果左右而忽略情感感受,但《唐山大地震》不一樣,它從一開始就觸動了中國人集體的悲傷記憶,從小對于唐山大地震的耳濡目染,以及汶川、玉樹地震對心靈的真實洗禮,讓人們對地震中人的狀態(tài)感同身受。那瞬間葬身于房梁磚石之下的唐山人,讓我們擁有了共同的命運(yùn)感和痛感。母親仰頭咒罵“老天爺,你王八蛋”的一幕,何嘗又不是千百年來中國百姓將冤屈、疼痛歸罪于老天的真實寫照?
地震場面是電影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,但電影的講述主體其實是一場災(zāi)難引起的“心靈地震”。母親在必須“二選一”的情況下選擇了兒子,被放棄的女兒意外存活并被一個軍人家庭收養(yǎng)后,用32年的時間拒絕與母親聯(lián)系作為報復(fù),這么多年時間里,女兒和母親都在承受著一直沒有停止的心靈余震。脫離大地震這個歷史背景,電影的故事也一樣能夠成立,因為愛與原諒在中國的家庭中,一直是個大問題。
女兒與母親之間的隔閡,與養(yǎng)父母之間的冷漠,其根源在于自己的“被放棄”,童年的陰影使得女兒在成年后仍然不愿意原諒,直到汶川地震,女兒在參與救災(zāi)目睹一位母親對女兒失去一條腿的悲慟之后,才開始了她的心靈救贖之旅。因此,《唐山大地震》的最大價值不是以影像的方式還原了那場災(zāi)難,而是警醒那些封閉自己、不愿意溝通的家庭成員,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困難,都不要放棄自己的親人。我覺得,影院里那些哭泣的觀眾,有很多眼淚是為自己曾經(jīng)或現(xiàn)在所處在的親情困境而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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