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喏,那個在笑的就是張水琴?!?/p>
衢山冷峙村一棟老舊的部隊遺留房前,順著一漁民的指引,在修補漁網(wǎng)的人堆里,記者一眼就找出了張水琴。
這個留著利落短發(fā),臉龐干凈,身材瘦小,說話聲響亮爽朗的中年婦女,就是繼王惠菊之后衢山第二個敢于出海捕魚的女人。
天生就是抲魚人
50來歲的張水琴總是自嘲“自己天生就是抲魚人”。
20多年前,在新婚后的第三年,因為雇一個人要不少錢,她跳上了漁船,和丈夫鄭央定一起駕駛關(guān)網(wǎng)小船,出海捕鯧魚、鰳魚。
在男人都要暈船的岱衢洋,第一次上船的張水琴,“像站在平地上一樣”,一點都沒有暈船的感覺。就算風(fēng)浪再大,她的腳都穩(wěn)得像“粘”在船上一樣。
“張水琴比阿拉男人還要強。”
談起張水琴,同村的漁民常笑罵,“咋有這么能干的女人啊,阿拉男人都被她比下去了?!?/p>
頂著八九級的大風(fēng)浪,拉起海中的網(wǎng)具,男人都大呼吃不消,張水琴卻眉頭都不皺一下,能連著拉起幾十頂網(wǎng)具。
在船上,幾乎沒有活能難倒張水琴,駕船、下網(wǎng)、拔網(wǎng)她樣樣都干,交易魚貨時,還要擔(dān)當會計記賬。
“在船上,她比我能干多了,我都聽她的?!闭f起妻子,鄭央定總是假裝無奈地自謙,可任誰都能看出他心底的幸福。
7年前,因為老房子拆遷,張水琴和丈夫從四平搬到了冷峙,轉(zhuǎn)而捕鰻苗。就在這里,半個世紀前曾出現(xiàn)過一位聞名全國的女老大—王惠菊。
一切都為了這個家
岱山有句老話:出門三樣苦,撐船打鐵磨豆腐。
連男人都叫苦的活,張水琴說當初下決心上船,就是為了多掙些錢,補貼這個貧寒的家。
同村捕鰻苗的漁民,一人一條船,他們夫妻兩人一條船,能比別人多帶近一倍的網(wǎng)具,收成好時,一年能賺個十多萬。
每天清晨,四時起床,簡單吃過飯后,張水琴和丈夫一起扛著近百頂網(wǎng)具出門,直到下午四時左右回家。因為船小,沒有地方做飯,他們一天就吃兩頓飯。
農(nóng)歷十二月到次年三月,是捕鰻苗的季節(jié)。其余時節(jié),張水琴就和丈夫出海捕些雜魚。一年下來,只有一個月是在岸上休息。
二十多年海上風(fēng)浪的吹打,沒在這個身材瘦小的女人臉上,留下多少痕跡。張水琴臉上總掛著笑容,開朗且有一種難言的豁達。
哪怕說起生死之間的驚魂一瞬,她的臉上依舊坦然。
“大貨輪一開過來,掀起的浪有房子那么高,整只船都被打濕,阿拉網(wǎng)也來不及收,趕緊逃命?!?/p>
張水琴和丈夫捕魚的海域臨近國際航道,近些年,過往的輪船越來越多,“像一群野牛一樣沖過來”,從不避讓他們這些不起眼的小船。
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,張水琴說自己“魂兒都嚇得從腳底出來了”,但回家休息一天,她依舊上船出海,自嘲說:女人生孩子生不怕,抲魚人抲魚抲不怕。
丈夫眼里她是好女人
海上濺起的浪花能打濕整條船,張水琴幾乎天天穿著雨衣、雨褲,“倒省了買新衣服的錢”。
這個很久都沒買新衣服打扮自己,從沒用過像樣化妝品,“說一句悄悄話,全村人都能聽得到”的妻子,在鄭央定的眼里比女人還女人。
“她多心疼老公嘞,儂忖也忖不到?!焙蛷埶僖黄鹧a漁網(wǎng)的漁家婦女說道。
看著踏著縫紉機,認真縫補漁網(wǎng)的妻子。鄭央定低著頭嘿嘿笑著。
出門前,回家后,無論身體多疲憊,張水琴總會給丈夫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。
一次,海上八級大風(fēng),收好網(wǎng)趕回家的夫妻倆,累得像面條一樣。鄭央定躺在床上就呼呼睡著了。
等睡夢中被妻子輕輕喚醒,抬頭一看一桌飯菜正冒著熱氣。再看看倦容滿面的妻子,他感覺“這輩子娶到這個老婆,值了”。
在村里,鄭央定的穿戴雖不是最好的,卻是最整潔的,“男人就要體面點”從不打扮自己的張水琴,卻每天都要把丈夫收拾得干凈利落。
記者看到,張水琴伏在縫紉機前,時而拿起線頭在舌尖上潤一下,時而在發(fā)角擦一下針。
她說,再過一陣子,又要出海捕鰻苗了。
- 2011-12-06李桂林:炒好茶干好活,才像個黨員的樣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