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娜娜被冒名頂替上大學事件，除了9個人被處以黨紀政紀處分之外，并不需要有人真正承擔法律責任。原因竟然是，證人不見了。

大伙兒猜中了開頭，沒猜中結尾。本以為周口方面正風肅紀，可以揪出幾個責任人，重新把倒掉的公信力豎起來，卻一拳打在空氣上。調查組根據(jù)張瑩瑩（假王娜娜）父親的說法得出結論，她舅舅是最大的嫌疑人和證人。

2003年，張瑩瑩父親將3000元錢給了她舅舅，用來搞定各方。正是這位舅舅帶著他們一路過關斬將，拿著王娜娜的錄取通知書，來到周口市職業(yè)技術學院，一路綠燈，冒用王娜娜的身份信息、學籍信息，順利畢業(yè)，當上了人民教師。然而這位舅舅已經在2005年去世，所有的指責都因為死無對證而落空。 就像《變形記》一樣，張瑩瑩的王娜娜順風順水，王娜娜的王娜娜卻經歷了13年風雨。外出打工的艱辛，努力破滅的殘酷，這一切沒有妨礙王娜娜在社會的底層掙扎求生，不僅通過打工掙錢，養(yǎng)活了自己，還學得了一門手藝，成為平面設計師。期間也組建了家庭，為人妻為人母。幸福也好，艱辛也罷，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。理想的火苗越來越微弱，討回公平的愿望卻越來越強烈。即使是張瑩瑩父親掏出的8萬塊錢，也不能收買到王娜娜對公平的追求。卻僅僅因為所有的證據(jù)，都指向了一個死人戛然而止。更令人不滿的是，周口方面調查組的結論是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犯罪線索，這明顯與事實不符，也置法律于不顧。

《刑法》第三百八十九條規(guī)定，行賄不滿1萬元，但為謀取非法利益的，應追究刑事責任。2003年，是張瑩瑩的父親把3000塊交給她舅舅，即使舅舅去世，但這3000塊錢是逃不掉的事實。再有，盜用他人身份，在世界各國包括中國在內，都是重罪。在2003年頒布實施的《身份證法》規(guī)定，冒用他人居民身份證或者使用騙領的居民身份證，以及偽造、變造居民身份證的，要依法追究刑事責任。而在去年11月1日起正式實施的《刑法修正案（九）》更進一步明確，偽造、變造、買賣居民身份證、護照、社會保障卡、駕駛證等依法可以用于證明身份的證件的，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、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，并處罰金；情節(jié)嚴重的，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，并處罰金。而在依照國家規(guī)定應當提供身份證明的活動中，使用偽造、變造的或者盜用他人的居民身份證、護照、社會保障卡、駕駛證等依法可以用于證明身份的證件，情節(jié)嚴重的，處拘役或者管制，并處或者單處罰金。

法律一直都在，豈能視而不見。李宗盛《凡人歌》中唱到，愛人不見了，向誰去喊冤。對于王娜娜來說，證人不見了，向誰去喊冤，更是一種弱女子的無奈。

原標題：對“王娜娜事件”的三重追問

河南“王娜娜被冒名上大學”事件聯(lián)合調查組日前對外公布調查結論：事件屬實，9名責任人因“對工作不負責任、未履職盡責，甚至嚴重失職”被處分。另外，假“王娜娜”已被當?shù)亟逃w育局解聘，其學籍、學歷信息也按規(guī)定注銷，畢業(yè)證書也被宣布無效。

冒名者被懲罰、失職者被問責、被冒名者被正名，“王娜娜事件”看似就要畫上句號了。然而，輿論的追問卻并沒有完結，因為這已不是第一起冒名頂替上大學事件。為什么在引起全國轟動的齊玉苓案、羅彩霞案之后，仍會有王娜娜事件發(fā)生？倘若事件到此為止，不進行深層次的思考，不及時補上管理漏洞，不能發(fā)揮問責震懾作用，那么此類冒名事件很可能還會再次發(fā)生。正是由于一些關鍵性問題還沒有答案，所以“王娜娜事件”暫且畫上的只能是逗號。

首先，冒名頂替事件究竟是如何“成功”實施的？縱觀調查組的調查報告，并沒有交代冒名事件的來龍去脈。對于公眾來說，只能從9名責任人的時任職務中，通過“想象”拼湊出事件的些許線索。但可以確定的是，任何一起冒名事件都不是一兩個人、一兩個部門就能策劃實施的。換句話說，“成功”需要闖過一道道管理關卡，但凡其中的一道守住了，事件也斷然不會發(fā)生。而冒名事件恰恰說明，所有的關卡都失守了，從畢業(yè)的那所高中到大學，從高考招生部門到戶籍管理部門，等等。不管是故意為之，還是無心之失，抑或將錯就錯，程序失守的結果就是讓假“王娜娜”們“得手”。招生錄取是一件極其嚴肅認真的事情，關乎公民教育的底線公平。為了防患未然，在最大程度上實現(xiàn)招錄公平，因此需要認真審視“王娜娜事件”，厘清每一道關口的權責，盡早堵上可能發(fā)生的程序漏洞。

其次，如何給予被冒名者有力的權利救濟？毋庸置疑，冒名事件給王娜娜造成了嚴重傷害。而且，可以看到現(xiàn)有的救濟渠道和力度仍是部分欠缺的。在事件發(fā)生之初，王娜娜遲遲等不到有關部門的答復，冒名者甚至一度叫囂“鬧到聯(lián)合國都不怕”，直到被輿論密集關注。到現(xiàn)在，可以說王娜娜終于被正名了，但已經造成的傷害如何補救呢？從法律層面講，冒名者明顯侵犯了被冒名者的姓名權和受教育權，但并沒有具體規(guī)定對冒名者如何處罰、對被冒名者如何救濟。從實操層面看，姓名權的恢復相對容易，但受教育權卻很難再恢復，現(xiàn)行的做法更多是根據(jù)民事填補損害賠償原則進行適當?shù)木褓r償，但金額普遍較低。可以說，對于冒名事件，責任認定容易，但懲處難，救濟也難。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違法成本，如果不能讓冒名者得到嚴厲的法律懲處，不能讓被冒名者得到有力的正義伸張，同樣不公平。

再次，“王娜娜事件”會不會為后來者鑒？盡管我們都希望這是最后一起冒名上大學事件，但如果不能夠震懾住那些潛在的蠅營狗茍者，一些人勢必還會鋌而走險。而決定震懾作用的一個關鍵就是處理結果，如果處理只是隔靴搔癢、應付輿論，那么只會讓人更加失望。遺憾的是，從現(xiàn)在的調查報告看，事實有太多的語焉不詳，問責有太多的淺嘗輒止。正如新華社《“王娜娜事件”調查不能爛尾》一文的分析，“目前的調查，雖給事件一個總體定性，卻不足以穿透‘細節(jié)迷霧’，找出關鍵操縱者。所以，責任人人分擔，漏洞似是而非。如此，所謂的反思也就流于形式，所謂的問責便如隔靴搔癢?！泵懊录淖兞艘粋€人的命運，每一個失守失責者都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，如此才能給王娜娜和全社會一個正義和良知的交待。否則，極低的違法成本，只會助長違法事件的發(fā)生，只會讓公平正義層層失守。

“王娜娜事件”應該成為一個新契機，一個杜絕冒名頂替事件再次發(fā)生的契機。

【出臺這樣“奇葩”的調查結論，癥結在于地方黨委政府缺乏解決問題的誠意，只想敷衍過關】

河南“王娜娜被冒名頂替上大學”事件，廣受矚目。日前，事發(fā)地周口市的聯(lián)合調查組，公布了官方調查結果。不料，標題為《真假“王娜娜”事件水落石出》的公告，通篇沒有事實還原，全部是干巴巴的定性結論與處理決定。接下來是假“王娜娜”被解聘、9名責任人被處分。但這9人做了什么事、犯了哪一條，只字未提，仍是“對此負領導責任”“對此負直接責任”含糊表述。

這樣的調查公告不可能讓人滿意。一個農村學子，自己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居然被他人領取，被冒名頂替上大學直至就業(yè)，13年后才得以追查真相。這一切究竟是怎樣發(fā)生的？是誰、通過怎樣的方式動的手腳？制度設計上有什么漏洞？權力與金錢扮演了什么角色？其他人會不會也遭遇同樣的命運？即使要處理相關責任人，也必須弄清他們各自的違紀違法行為，才能估量懲處是否真正依紀依法，是否能杜絕這類情況再次發(fā)生。

然而，聯(lián)合調查組的興趣似乎只盯在真假王娜娜個人的是非曲直上。出臺這樣“奇葩”的調查結論，癥結在于地方黨委政府缺乏解決問題的誠意，只想敷衍過關。一種可能是，明說認真調查，實際上走過場，反正都是警告、記過、誡勉談話，除了處在風口上的假“王娜娜”外，其他人都沒有被免職、開除，當事人慶幸輕易過關還來不及呢，誰會提出異議？當然，也不無為包庇某些當事人而故意模糊事實的可能。第二種可能是事實已經調查清楚，卻不公告于眾，只講結論不談事實，這為當事者諱的動機就更為明顯。最后一種不大可能的可能，就是調查組水平確實低劣，不知調查的重點在哪里，那就不只是敷衍而是失能失職。

高考既事關為國選材的重大國計，也事關公平公正的社會價值取向，既事關千家萬戶的切身利益，更關乎與黨和政府公信力密切相關的民心聚散。因此，“被冒名上大學”事件，應積極查清事實真相，坦誠全面向社會公布，同時仔細分析各環(huán)節(jié)漏洞，舉一反三制定和完善相關制度措施。在此基礎上，對相應責任人依法依紀做出處理，讓人們切實感受到黨和政府維護社會公平公正的誠意與決心。畢竟，沒有真相，就沒有正義。

3月19日，“王娜娜被冒名頂替上大學”事件初步調查結論出爐。據(jù)周口市委宣傳部官方微博“周口發(fā)布”公布，假“王娜娜”（原名張瑩瑩）學籍、學歷信息被省教育廳按規(guī)定注銷，畢業(yè)證書被宣布無效，假“王娜娜”被商水縣教育體育局解聘，9名責任人受處分。被冒名者王娜娜在接受采訪時表示，官方調查結論并未周知這一頂替事件的來龍去脈，自己仍將以法律途徑維護自己權益。（3月20日澎湃新聞）

距離去年5月，王娜娜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人冒名頂替上大學一事，到相關方面公布調查結果，其間不足一年，從效率上看或許不算低。但從調查所給出的結果來看，盡管有9名責任人受到處分，假“王娜娜”也受到相應的處理，然而無論是王娜娜本人，還是公眾輿論，對這樣一紙調查“結論”恐都難以接受。

在追責的理由上，調查結果的措辭是：“管理上存在漏洞”，“部分人員對工作不負責、未履職盡責，甚至嚴重失職”。此番理由置于任何一起身份頂替事件中可能都會成立。但如此看似不回避“過錯”的責任描述，卻將事件的經過和具體的責任一概模糊化。從王娜娜的角度，她看不到自己到底是如何被頂替的，“真假王娜娜錯位13年”的魔幻現(xiàn)實又到底是如何形成的；從公共的角度，人們從這樣的處理結果中看不到招生錄取環(huán)節(jié)到底存在怎樣的漏洞，從而會導致冒名頂替事件得以發(fā)生。那么，所謂的“吃一塹長一智”的教訓就很難說能夠被真正地吸取，事件所應該具備的公共意義便被稀釋。

在追責的力度上，這份調查報告的結果也難以稱得上足夠“到位”?？少Y對比的是，“羅彩霞事件”中，除了頂替者及其家人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之外，“其他戶籍地公安、教育部門等有關人員以及錄取的相關人員”也受到了法紀的處理，也就是說，務實的追責不只是要大而泛之地談談“失職”，更要體現(xiàn)在實實在在的追究法律責任上。而王娜娜事件中，9人追責名單中，無一例外的都只是“警告處分”，兩相對比，追責的力度之差顯而易見。

沒有什么能夠比對一個人的命運進行強行的“扭曲”和“偷換”的傷害更大了。承認這一點，對于冒名頂替事件，相關方面在處理和追責上理當具備足夠的誠意，無論是對事件的來龍去脈的調查，還是對具體責任承擔的準確厘清，都務必要經得起世道人心和正義的考驗。否則，不僅對于被頂替者是一種“二次傷害”，我們也最終無力從這樣的個體悲劇中，真正找尋到避免出現(xiàn)下一個“王娜娜”的可靠路徑。

媒體昨日報道，河南省周口市委宣傳部官方微博“周口發(fā)布”于19日公布了“真假王娜娜”事件調查進展及結果，公告稱，經20多天調查，假“王娜娜”（原名張瑩瑩、川匯區(qū)人，其父母均為下崗職工）學籍、學歷信息被河南省教育廳按規(guī)定注銷，畢業(yè)證書被宣布無效，假“王娜娜”被商水縣教育體育局解聘，9名責任人受黨紀、政紀處分。這個通報在結尾處稱：“調查組要求周口市職業(yè)技術學院、周口市公安局、沈丘縣第二高級中學反思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和漏洞，進一步制定和完善各項規(guī)章制度，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(fā)生。”

如果沒有理解錯，這個案子到這里就算是畫上句號了。但是，公眾對這個通報表示強烈的質疑，絕大多數(shù)的網友留言都認為，對參與造假的9名有關人員處理太輕。9個人所受的處理，或者是黨內警告或嚴重警告，或是行政警告，其中一人被誡勉談話。很多網友都認為，王娜娜被害得失去上大學的權利，人生軌跡被人為改變，這些參與造假的人幾乎毫發(fā)無傷，“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(fā)生”是真心話嗎？

網友反應強烈，跟通報過于籠統(tǒng)，信息公開度、透明度不高有關。9名有關人員在這起造假頂替事件中有何具體行為，起了什么作用，通報只字未提，只是籠統(tǒng)地說“應負領導責任”或“應負直接責任”。造假頂替事件已經導致政府部門和公立學校的公信力的流失，對有關人員進行處理，是補救、挽回公信力的一個機會，但是，這個通報至少在客觀上沒有取得這個效果。造假頂替，動用的是公權力或公共資源，侵害的是公共利益，向社會公開有關信息，是理所當然的。顯然，這個通報沒有把公信力當作首先要追求的目標。

不少網友拿王娜娜被頂替事件與羅彩霞相比較。冒充羅彩霞者王佳俊的父親王崢嶸因犯偽造國家機關證件罪，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二年。而王娜娜被頂替事件中，通報中沒有提及“違法”二字，通報對有關人員的行為的定性是：“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等單位管理上存在漏洞，部分人員對工作不負責、未履職盡責，甚至嚴重失職?！焙芏嗑W友無法理解：造假、頂替，怎么不是違法？

這個疑問，也跟信息不具體、不透明有關系——王娜娜被頂替事件中被處理的9人中，有3人是公安人員。有關瀆職罪的法律規(guī)定，瀆職罪的主體是“國家工作人員”，公安人員屬國家工作人員。通報如果明確告知這3名公安人員具體涉案行為，公眾就有了判斷的依據(jù)，而不是現(xiàn)在這樣疑竇叢生——如果這3名公安人員沒有違法、犯罪行為，為什么不公開他們的具體行為呢？從羅彩霞到王娜娜，太多的問號需要解答。這些問號，也是類似事件再次發(fā)生的隱患。

問責的前提是厘清責任人的行為事實，如果沒有徹底查清責任人的行為，就急切地想以問責來應付輿論，那么這種問責不僅無法取信于民，反而更會招致公眾猜忌。

在輿論的關注下，河南周口“冒名頂替上大學”事件有了最新進展。據(jù)周口市委宣傳部官方微博公布，假“王娜娜”學籍、學歷信息被注銷，工作也被解聘，9名責任人受處分。對此問責結果，王娜娜提出了不同意見，認為并沒有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并表示將維護自己讀大學的權利。

由于人為原因，使得自己與大學擦肩而過，這樣的人生遭遇給王娜娜帶來的傷害，遠非一紙問責所能彌補。就個人而言，還原真相，救濟權利，乃是正義回歸最基本的要求。如今，當時的責任人雖然已被問責，但事件的真相卻隱晦不明，甚至連事件的性質都模糊不清，受害人連自己是如何被侵權的都不清楚。在這種情況下，即便受害人最終得到了充分的救濟，這種正義的救贖也是不完整的。

作為一起被圍觀的公共事件，真相乃是不可或缺的需求品，因為真相是正義歸復的原點。遺憾的是，在周口官方公布的這份情況中，只承認王娜娜被別人頂替上學“情況屬實”，卻對其中的原因、經過、定性等關鍵環(huán)節(jié)只字不提。問責對象涉及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、公安機關及當時就讀中學的相關人員，分別從“領導責任”到“直接責任”，結果看似煞有介事，實則缺乏誠意。這9名被問責對象在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，其行為是過失還是故意，是否存在瀆職和濫用職權的現(xiàn)象，等等，這些受害人和公眾都極度關注的疑問，沒有得到任何回答。

問責的前提是厘清責任人的行為事實，如果沒有徹底查清責任人的行為，就急切地想以問責來應付輿論，那么這種問責不僅無法取信于民，反而更會招致公眾猜忌。從目前問責的方式和力度看，官方調查似乎只認可是招生過程中的某種“漏洞”，而沒有啟動任何司法調查程序。那么，這是否意味著這出受教育權的“貍貓換太子”，就是頂替者憑一己之力搞定的呢?倘若果真是“通過中介花錢購買的指標”，那么所謂的中介又是如何搞到“指標”的?中介的“指標”又如何能夠一路暢通無阻?難道僅僅只是鉆了管理上存在“漏洞”的空子?這種買指標的行為是否只是個例?其難道不應該被追究法律責任?

不難看出，事件雖然有了初步的調查結果，但問責卻缺乏基本的真相支撐，難免讓人產生模糊焦點、避重就輕的嫌疑。據(jù)稱，“由于13年前具體操辦此事頂替者的舅舅已經離世，所以調查組未能還原冒名頂替的關鍵細節(jié)”，這種說法或許意在表達調查的難度，但從法律的角度分析并沒有多少說服力。一起“冒名頂替案”，其間牽扯的部門和人員之多，不可能因為某一個人的離世而證據(jù)全失，更不可能連事件的基本性質都搞不清。

事件發(fā)展至此，并沒有到問責終結的那一步。相反，它更提醒人們:真相的獲得需依賴獨立公正的調查。王娜娜依靠法律程序維權勇氣可嘉，其上大學的夢想在輿論關注下或許也不難實現(xiàn)，只是這一切正義的回歸，都應是基于事實真相的悔過與擔責，而非出于化解危機的“私了”或“擺平”。

【有的考生考上大學不報到、有的高校在招生中招不滿學生，另外卻有一批學生成績很差，考不上大學，因此有人看準其中的“商機”?！?/p>

近日，河南周口籍女孩王娜娜反映自己13年前被冒名頂替上大學一事引發(fā)廣泛關注。記者從事件調查組獲悉，王娜娜被冒名頂替一事屬實，校方于2月27日注銷了假王娜娜的學歷。關于王娜娜如何被冒名頂替，涉及哪些人、哪些部門，調查組仍在繼續(xù)追查。（《京華時報》2月29日）

從媒體報道分析，王娜娜事件中冒名頂替者的操作，相比羅彩霞事件的冒名頂替操作，粗陋得多。目前，涉事的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立已展開調查，并表態(tài)要“拿出一個經得起歷史檢驗的調查結論?！比欢捎趯W校本身就是涉事一方，而且，冒名頂替還涉及獲取錄取通知書、辦理身份證件等程序，因此，此事應該由司法機關介入調查，把高校作為調查的對象。

冒名頂替王娜娜上大學者，根本沒有像冒名頂替羅彩霞的人那樣，去辦一張身份證號一樣的身份證，而只是把自己的姓名改為王娜娜。這種操作，難度遠低于套用同一個身份證號——改姓名只要自己有充足理由就可以。按理，只改姓名，身份證號、出生年月都不一樣，去大學報到根本就通不過審核。而羅彩霞事件中，“好歹”只有身份證上的照片不同，其他身份信息與錄取信息是一致的。

只是姓名相同，學校就讓其報到、入學，這樣的入學審查，令人難以想象，如果不是學校故意放水，根本做不到。而在接下來的大學學習、生活過程中，冒名頂替者，也很可能就用自己的身份信息，去辦有關手續(xù)（學校在辦理手續(xù)時不可能不要學生提供身份證件），而學校也根本不核對身份信息，就把她記在王娜娜名下。

令人匪夷所思的是，由于冒名頂替王娜娜者，只是改了一個名，身份信息并沒有改，因此，她的學籍，并不是她的，她最終獲得的畢業(yè)證書，根本不是她的，最多可視為是“假文憑”。只要用人單位一查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問題：照片是這個人，但身份證號卻不是。問題隨之而來，為何用人單位在招聘時，沒有去查文憑的真假呢？

“羅彩霞事件”中的冒名頂替者，是個體動用權勢關系去運作、打通關節(jié)。而“王娜娜事件”則是有人（機構）把冒名頂替上大學，作為非法的“生財之道”。據(jù)報道，冒名頂替王娜娜上大學者是花了5000元買“指標”，這是十分重要的線索。過去10多年中，有的考生考上大學不報到、有的高校在招生中招不滿學生，另外卻有一批學生成績很差，考不上大學，因此有人看準其中的”商機“，和招不滿學生的高校相關工作人員勾結，運作倒賣錄取通知書、改姓名。

在2009年羅彩霞事件曝光后，教育部于當年下半年起在全國范圍內清查高校冒名頂替假學生。據(jù)報道，河南一所高校，被清退的假學生就達300多人。在筆者看來，對冒名頂替上大學，不能僅僅清退學生了之，而必須由司法機關調查背后存在的違法犯罪行為。對王娜娜事件，必須一查到底，包括冒名頂替者是如何從中介獲得錄取通知書的，中介的錄取通知書從何而來，涉事高校究竟在這起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，與中介是否有勾結等。

根據(jù)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初步調查結果，假王娜娜冒名頂替真王娜娜上學的事實成立。昨晚，該學院注銷了假王娜娜學歷信息。學院表示，事件中是否有人存在故意違法亂紀行為，仍在調查中。（2月28日央視）

自己考的大學，成就了別人嘴里的鴨子。對于一個農村女孩來說，無異于“二次投胎”模式的惡作劇。多少補償能換回青春重演、多少金錢能安撫人生幻變？這些追問，眼下不過是情緒宣泄。因為頂替者竟稱“折騰有啥用？折騰到聯(lián)合國我們也不怕！”這膽量與氣勢，除了令人錯愕，亦令人深思：李代桃僵十數(shù)年，僅僅是小概率的“天賜良機”？

故事被曝光后，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黨委宣布成立專項調查組，并向有關院系等發(fā)出緊急通知，要求13年前當事人協(xié)助調查，并稱“紙里包不住火，真相終將大白！”這樣的態(tài)度，無疑是令人寬慰的。不過，同樣令人如鯁在喉的是，僅僅靠涉事學院來自查自糾，真相果真能百分百大白天下嗎？

這個問題，不妨化為三重現(xiàn)實的反思：第一，比如眼下，學校“注銷了假王娜娜學歷信息”，但如此惡性的頂包事件，即便對當事人來說，“注銷學籍”算是怎樣的罰單呢？靠欺詐與蒙騙獲得的學籍與學歷，再藉此獲得體制內職位與職稱，如今水落石出，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又能管到哪步田地？第二，就在今日當事學校信誓旦旦宣布要“調查到底”的時候，我們不能忘記此前的事實——王娜娜稱，“兩個月間，我們多次去了沈丘縣教體局、周口市教育局以及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”，結果又如何呢？要么成了被踢來踢去的皮球，要求攤手聳肩被告知“無從查起”。調查組當然可以醍醐灌頂、立地成佛，但也請別忘了，前車之鑒的“天價魚事件”，地方調查部門是如何峰回路轉、一波N折的。更重要的是，事發(fā)于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，再由其組成調查組“徹查”，如此自查自糾，自由裁量權會否成全自家的“小九九”？道理很簡單的，“事件中是否有人存在故意違法亂紀行為”——這懸疑的揭秘權，至少應該在地方紀委。就算當事學校大義滅親、公正無疑，但，基于避嫌的考量，也應該把“徹查”的權力上交出去。這不僅關切到“徹查”的速度與效率，亦直接關系到最終版結論的公信力。

高招公平，是代際流動的岸與堤。但總有尋租與犯罪，在窮孩子的人生路上，狠踩一腳、借勢而起。從羅彩霞事件到王娜娜事件，若非意外“發(fā)現(xiàn)”，天大的冤屈可能就永遠沉寂于時間的洪荒里。公眾忍不住想問一聲：究竟還有多少“彩霞”與“娜娜”，懵懂無知于自己的“被落榜”、在扭曲的另一條路上奔向未知的倉皇？

當事學院的調查，自不可免，因為丑聞就發(fā)生在自家庭院里；但這樣的“家丑”，刑法都在伺候著，又怎能讓“家法”唱主角？刮骨療傷也好，諱疾忌醫(yī)也罷，學校可以有自己的選擇。但，更獨立、更高層級的調查機構，不能作壁上觀，更不能放任公信消弭在看得見的焦慮與懷疑里。

@央視新聞：【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：“假王娜娜”學歷已被注銷】根據(jù)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初步調查結果，假王娜娜冒名頂替真王娜娜上學的事實成立。昨晚，該學院注銷了假王娜娜學歷信息。學院表示，事件中是否有人存在故意違法亂紀行為，仍在調查中。（2月28日 央視新聞）

“假王娜娜”已經因為媒體的報道，由于當事學校的介入，經查實頂替上學屬實，“假王娜娜”學歷已被注銷。事情至此，侵害他人權益的當事者，其不應該獲得的學歷已經被注銷了，似乎受到了應有的懲處，但是，那些背后幫助“假王娜娜”的那些人、學校等在這起頂替上學中，到底負有什么樣的責任，還沒有相應的下文，因此，公眾的叫好聲，不應在此時出現(xiàn)。

縱觀“假王娜娜事件”，有許多環(huán)節(jié)都可能造成“假王娜娜”的出現(xiàn)，但經過媒體的多重梳理，發(fā)現(xiàn)“假王娜娜”在頂替真的王娜娜9個月后，將其真實姓名改成了王娜娜，而這之前，這位頂替者，是怎樣通過“王娜娜”的名分進入高校的，這期間又是一個待解的迷團。頂替者父親稱，是買的指標得以進入該校學習的，這次買賣，又是經過何人之手，與涉事學校有沒有直接的關系，頂替上學之事屬實之后，是重點需要查處的環(huán)節(jié)。

不管是“假王娜娜”頂替一案，還是羅彩霞被頂替上學一案，背后并不僅僅是頂替者和被頂替者之間的簡單力量較量。背后總會充斥著錄取通知書發(fā)放、戶籍、學籍、甚至包括中介在內的相關各方的責任。當各個方面的力量結合在一起，才可能堵住有實力考生的升學之路，撬開不具備實力的考生進入學校的旁門左道。

追究“假王娜娜”頂替上學一事，不是單純的對頂替者的落井下石，也不是單純?yōu)榱送跄饶饶軌蚩煲舛鞒稹Ｒ驗椴樘帯凹偻跄饶取?，對于真的王娜娜而言，她的人生已經無法回到繼續(xù)上大學的軌道上來，查處“假王娜娜”，只是對侵犯行為的一次糾正，更是對類似事件的一次再反省，再警示。

因此，查處了“假王娜娜”，使其終將失去教師的工作，并不是聚焦“假王娜娜”事件的終點。還需要“宜將盛勇追窮寇”，真正把在“假王娜娜”事件中負有失職責任的人、單位的責任調查清楚，以此形成一個反面的典型，為完善高校錄取制度，保障考生權益提供制度補漏的機會。

制度的漏洞補上了，各個環(huán)節(jié)的責任明確和嚴實了，不管是羅彩霞案，還是現(xiàn)如今的“假王娜娜”一案，也就不會再次重演，告到聯(lián)合國的叫囂也不會甚囂塵上。這種美好愿望的實現(xiàn)，需要把頂替上學背后的力量挖出來，責任人找出來，責任壓下去，才能堵上制度漏洞。

最近在看一部美劇《金裝律師》，講一個沒上過大學的天才小子陰差陽錯冒名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(yè)生混進律所當律師的故事。雖然他憑著驚人的記憶力屢屢打贏官司，卻一直生活在學歷造假陰影下，不敢談戀愛，經常做惡夢，擔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(fā)。

這部劇后來怎么發(fā)展，我還不知道。但在美國，偽造身份信息和學歷都是重罪，真的有這種事，當事人很難逃脫法網。這樣的事情如果發(fā)生在中國會怎樣呢？最近發(fā)生的一起冒名頂替事件，或可給人一些啟示。

13年前，河南周口市女孩王娜娜高考后未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，以為落榜便外出打工。去年，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并非落榜，而是被人冒名頂替上了大學。頂替者把自己名字也改成王娜娜，畢業(yè)后還順利當上了老師。面對真王娜娜的追問，假王娜娜的家人試圖用錢擺平，頂替者卻態(tài)度強硬，聲稱“告到聯(lián)合國也不怕”。媒體曝光前，王娜娜為此事奔波于教育局、公安機關、招生辦等部門，卻被以種種理由推卸責任。直至近日，周口市職業(yè)技術學院查實真相，注銷了假王娜娜的學籍。

但是，僅僅注銷學籍就夠了嗎？王娜娜由于沒有上大學，她的人生軌跡徹底被改變。屬于她的本該更好的人生機會，被人硬生生掠奪了。而善良的她原本只要求頂替者注銷學籍（因學籍檔案顯示的仍是她身份信息），以免今后影響自己的生活。結果連這樣基本的要求，都被無情拒絕。究竟誰給頂替者如此狂妄的底氣？一個沒有絲毫道德倫理觀念的人，又有何資格為人師表？

假王娜娜當年不過就是高三女生，肯定沒有能力操縱這一驚人騙局。何況，冒名頂替他人上大學，涉及這么多部門和環(huán)節(jié)，肯定也不是什么人都可隨便搞定的。這就要問，假王娜娜的家人究竟何方神圣？按照假王娜娜父親的說法，他當年花了5000塊從中介買了“指標”。假如他所說的是真的，5000元就買斷了一個人的人生命運，這是何等荒唐？如此神通廣大的“中介”，又哪來這么硬的后臺？這些問題難道不該一一查實，買的和賣的，都要追究責任？

注銷學籍只是追查真相、追究責任的開始，而不是結束。如果是“中介”所為，相關人員不可能只為賺5000元鋌而走險。那么，當年究竟還有多少“王娜娜”被冒名頂替？類似事件又只是發(fā)生于周口一地嗎？

許多人應記得，2009年發(fā)生過一起羅彩霞被人冒名頂替上大學事件；2010年，海南大學女生林琳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人冒名頂替上了武漢工業(yè)學院。不時曝光的冒名頂替上大學事件，表明這并非個例，背后或隱藏著不為人知卻又十分猖獗的冒名入學產業(yè)鏈。對于這些違法人員，包括冒名頂替者，若不嚴厲追責，屬于無辜被頂替者的公平何在，高考的嚴肅性何在，法律的尊嚴又何在？

目前，學校已注銷假王娜娜學籍，她也就沒有資格留在教室崗位，等待她的還應是法律的懲處。其他涉及造假行為的有關人員，也應盡快查實，一一處理。遏制偽造學歷、冒名入學等現(xiàn)象，就必須從對這類行為“零容忍”開始做起。

【個案的徹查自然重要，而如何從維護權利的制度有效性出發(fā)，為公民權利的實現(xiàn)構筑起沒有“低洼”的堤壩，才是今天我們建設法治的真正歸依。】

近日，河南周口王娜娜13年前被冒名頂替上大學一事引發(fā)廣泛關注。事件經媒體曝光后，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成立了專案組展開調查，初步查明王娜娜被冒名頂替一事屬實，學院注銷了假冒者學歷信息，有無違法亂紀行為仍在調查中。

從湖南的羅彩霞到河南的王娜娜，近乎雷同的人生錯位令人錯愕。無論是在特權者“上下其手”之下，還是在違法者的利益買賣之中，冒名頂替上大學的個案重現(xiàn)，都說明憲法和法律賦予每個公民的平等權利，在一些地方出現(xiàn)“洼地”。這些被頂替掉的權利，正是我們如今構建法治所要補上的“短板”。

當年的招生信息準確無誤，同一個身份證號不會有兩個身份，高校招生錄取更是層層把關、嚴格核查，那么這樁“貍貓換太子”究竟如何炮制的呢？果真是頂替者父親所言花5000元買的大學“指標”？冒名者哪來的膽量聲稱“折騰到聯(lián)合國我們也不怕”？當年的錄取通知書又去哪兒了？這一切謎團都有待解開。

比丑聞更丑惡的是掩蓋丑聞：當事人此前找教育行政部門和有關院校，得到的答復卻是“無從查起”，更沒有主動成立調查組。媒體曝光后，學校才展開調查，教育主管部門和有關執(zhí)法機關尚沒有啟動調查程序。王娜娜如何被冒名頂替？其間涉及哪些部門、哪些人？如果存在賣“指標”的違法犯罪行為，難道執(zhí)法機關不該立案調查？這些關鍵問題，顯然是一個周口職業(yè)技術學院所無法調查清楚的，需要在更高層次上成立更權威的機構進行徹查。

事件真相還未水落石出，但至今的演變路徑足以令人憂慮。如果不是王娜娜辦銀行卡遇阻意外發(fā)現(xiàn)，如果不是她拒絕了冒名頂替者付錢和解，如果不是事件被媒體曝光引起輿論關注，這起侵犯公民姓名權、受教育權的案件或許不會被揭開。當個人的境遇和權利如此嚴重地依附于這些不確定因素之上，我們看到的不只是當事人對于“討一個說法”的執(zhí)念，更有公民權利維護的羸弱。憲法上赫赫鐫刻的影響一個人整個人生的權利，在一些人那里卻如同查詢一個無關緊要的信息那般輕飄飄。

被頂替者的人生已然回不去了，但已入迷途的公平正義必須折返歸位。從羅彩霞到王娜娜，小人物身上發(fā)生的人生錯位，折射出制度性公平出現(xiàn)的斷裂。個案的徹查自然重要，而如何從維護權利的制度有效性出發(fā)，將公民的姓名權、受教育權等憲法和法律權利予以伸張，為公民權利的實現(xiàn)構筑起沒有“低洼”的堤壩，才是今天我們建設法治國家的真正歸依。

本報特約評論員兵臨